起初只是说刘家大小姐在外边带回来一个远亲表妹,引得少主倾囊授情,终日等候门外只求一面,茶不思饭不食,日渐消瘦。
而到后来这些个风言风语则闹得沸沸扬扬,皆说是瑶池仙子在秦川专门等候刘紫萱,寄宿在她家中,以助三年之后刘紫萱参选玄女事宜,更有甚者说书先生红口白牙,说得头头是道,似乎刘紫萱已然将成为紫薇仙子后的下一位仙子。
对此雍州百姓对此也深信不疑,因为刘家大小姐紫萱天资丽质,聪慧明察,品性又端正刚毅,待人温和又不失孝悌,再加上是州牧之长女,众人因此皆以为然也。
此事本来若只是家喻户晓,那还称不得什么大事,只是近日从凉州进京勤王的广西王父子刘雄,刘谌有意。
按朝例,各地州牧需每年进京供奉,交付州账,上拜天子,而广西刘雄因山高地远,于路不便,又因往年平叛交趾有功,所以先帝特例三年一进,以示其镇南之功。
然而如此一来,本就天高地远的远离权城的凉州就变为了封疆大吏的专属王国,地方百姓只知有广西王而不知天子,乃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。
刘雄素怀司马昭之心,然而并未显露,只是暗地招兵买马,广积粮,高筑城墙,以逸待劳,以待天时。
因为当今皇帝乃是一个穿越皇帝,虽然人皆不知,但他的昏庸无道却是满朝尽知,只是不知怎么发明了许多奇异之物,特别是女子所用,丝袜,香皂,口红等新词之物。
有一次刘雄曾私底下对自己的谋士王莽笑道:“吾看当今皇上该来军中帐下做个艺匠,才是他的正路。”
刘雄与刘谌父子面见天子以后,便下榻馆驿,择日回凉州,一日刘谌在长安一茶楼内听一说书先生说及,闻天水郡有一瑶池仙子居于刘府,本地人皆知。
当时心中大喜,心忖道:“我早闻瑶池仙子美甚凡尘,三百年前有一仙子下嫁凡人,至今美谈!我身为广西世子,天下女子在我眼中皆是凡品,哪里有天上的仙女把玩来得畅快?”
于是火速携家从回到馆驿,与父王分说如此如此,刘雄顿时喜出望外,点头而应,因有三则。
一则,自己若成大业,必要有能人相助,他曾见识过仙人撒豆成兵,摧万军如同弹指,若是仙子做自己儿媳,那成就帝业岂不易如反掌?
二则,儿子从少时就近女色,然而却从不曾提亲娶,如今年已二十有五,自己还未抱得孙儿,因此见他上心婚嫁之事便十分高兴。
三则嘛,自然是仙凡通婚,儿孙自然也是仙籍,自己作爷爷辈的,那当然也会延年益寿,甚至通过仙家法术长生不老也未必不能。
刘雄这如意算盘打得十分好,其实按倾城宫主身份血统来说,这些事也完全能够实现,因此并不能算刘雄痴心妄想。
得知仙子所居就在亲戚的府里,刘雄也顾不得往日与雍州城主刘景在朝堂之上的嫌隙,便立即吩咐随从筹备礼品,准备登门拜访。
那日,刘谌身穿锦衣,头戴冠玉,临行打扮一番,翩翩儒雅,甚是心气足高,志得意满一般上门拜访。
早有管家飞报城主,适才刘景与文和先生坐于堂内,正要考究刘正卿诗词,闻广西王至府外不由疑惑重重,便问管家道:“他今日来了多少人,可带军士?”
管家回道:“不曾带军士,只有随从二三十人,个个穿红戴袍,喜气洋洋,随身担有彩品,看起来至少有十几箱。”
文和先生抚掌笑曰:“王爷,看来这位广西王爷是想和您当亲家了!”
刘景漠然,铁着脸说:“犬子岂能娶我凤女,真是痴心妄想。”
“虽然如此,然而他此番进京乃是勤王天子,若是分毫脸皮不留,他来一个恶人先告状,恐怕皇上那……王爷您不好说啊。”
刘景冷笑道:“我自会教他羞愧而去。正卿,今日就派你去先会会他,如何?”
刘正卿只道是广西世子来下姐姐刘紫萱的聘礼,因此不以为然中带着一半不屑,便欣然诚受领命,出门在仆从耳边吩咐如此如此,自己往府门外而去。
门外来下聘的队伍已经等了一顿饭的时间,刘谌本就目中无人,来时的心气儿早就磨得烦躁不堪,见到没人出来迎接顿时暴跳如雷,破口大骂:“你们雍州府的人呢!死光了?”
“是哪一条吃了豹子胆的黄狗在我府外狂吠?”
话音未落,大门突然敞开,里面走出少公子刘正卿悠悠地说道,刘雄面色紫青,沉声回道:“是老夫犬子,公子有何指教么?”
刘正卿佯装不知,骇然作揖:“小侄不知叔父大驾光临,失口胡言,恕罪,恕罪!”
刘谌不满地哼了一声,并未说什么,刘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,只是冷冷地说:“老夫有要事来见你父亲,请公子领路。”
“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?”
刘雄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道:“此事与公子似乎没什么关系,不说也罢了,待我与你父亲说。”
刘正卿心里已是讲面前刘雄刘谌父子咒了几百遍:“你们这两个狗娘生养的,来给我姐姐下聘居然说与我无干?真是厚颜无耻。”
虽然心里是愤恨难平,然而脸上却还要佯笑:“是也是也,叔父乃是封疆大吏,不与我小侄共语也很正常,只是叔父今日实在是不凑巧,昨夜父亲偶感风寒,不能见客,请叔父体谅。”
话音刚落,刘谌忽然哈哈大笑,放口声道:“哈哈哈……怎么会这么巧?自从我父子二人来京之后,你们所有的官员都忽然生病了,难道北方人的身子都是如此孱弱不堪吗?”
“这……”
刘正卿一时语塞,无言以对,刘谌见状大摇大摆便往里走,刘正卿忙不迭上前阻拦,却被刘雄一把按住。
他虽习一些武艺,但在一个征战杀伐的将军面前还是显得弱不禁风,被他用力一按着肩膀便立刻疼得叫出声来,刘雄不屑地冷笑一声,甩开了他说:“失礼了贤侄。”